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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蓝调城南》浏阳会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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浏阳会馆即谭嗣同故居,位于宣武区半截胡同。分前后院。谭嗣同在戊戌变法时曾住在会馆主房北套间。自题为“莽苍苍斋”。他的许多诗文、信札都在这里写成。

浏阳会馆在北半截胡同,北半截胡同和南半截胡同交叉像裤裆,南半截胡同往西撇了出去,扩路的时候,把丞相胡同和北半截胡同的东边都拆了,南半截胡同和北半截胡同的西边的一部分保留了下来。浏阳会馆正好在西边41号,幸免于难。只是原来它是藏在胡同深处,掩映在古树之间,现在只好站街女似暴露在喧嚣的大街上了。

浏阳会馆里有慷慨就义的戊戌六君子之一谭嗣同的故居,它自题的莽苍苍斋,就在这座小院里主房的北套间。可惜,我走进院子,无法找到他的莽苍苍斋了,院子里丛生的大小房子,像是时光滋生出来的怪物,早把历史挤得鼻歪眼斜,面目皆非。北面的侧院稍微宽一些,我一直走到最里面,全是这样的破房子,从灰色鱼鳞瓦的房檐上,能够看到不远处的高楼大厦傲然俯视着这里,让这里彻底成为了贫民窟。奇怪的是,偌大的院子里,竟然空无一人,拥挤的房子和空旷的院子,不谐调地对峙着,许多的房门都上着锁,似乎在和我开着玩笑,随时什么时候都有可能把所有的房门打开,从里面跑出许多人来,给我一个意外的惊喜或恶作剧。
我站在那里老半天,蹒跚地走出来一位手里攥着手纸的老大爷,冲着我说:没什么看的,全都是破房子!我只好蹒跚着跟在老大爷的身后,一起走出院子。站在门口,心里有些不甘心,从1898戊戌之年到现在不过一百多年,竟然如此一朝零落无人问,万古摧残人讵知吗?大门破败得比我见到的绍兴会馆还要厉害,简直就像在天桥一带常见的穷人住的低矮而破旧的棚户院门,哪里还有一点钟鸣鼎食的意思?更难以想像当年大门两侧种以两棵青松、谭嗣同自己撰写门联“家无儋石,气雄万关”的气势了。

其实,谭嗣同在这里住的时间并不长,从9岁到13岁,他在这里只住了3 年多,便随父亲到外省赴任而浪迹天涯,一直到1989年8月21日才又重返京城,到这一年9月25日从这个小院里被捕送到菜市口杀头,在这里只住了36天。但是想一想,房子也好,院子也好,和人一样,都是有生命的,人生和房屋一样,都不以长短论英雄,而是以其生命的价值和意义为衡量标准的。谭嗣同33岁短促的生命,是飞迸直落九天的瀑布,和平静的湖泊拉开了距离,如今已经毫不起眼的小院,才和它身前身后的高楼大厦对比得如此醒目。只要想一想,谭嗣同最后住在这里短短的36天里,他写下了“我自横刀向天笑,去留肝胆两昆仑”的千古名句,那一份豪气与坦荡;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天,他拒绝了梁启超一起出逃的劝告,而是将浏阳会馆的大门敞开,自己坐在门前摆一壶清茶喝茶待死,那一份从容与决绝;就是再破败的院落,也足以气雄万关了。

站在浏阳会馆的门前,菜市口就在眼前,107年的谭嗣同就是那里被砍头的,如今车水马龙的喧嚣声淹没了一切,夕阳把宽阔的街道映得一派通红,而把影子留给了这里。门前的幽暗,容易让时光涌动,历史悄悄走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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