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窑瓷器是北宋五大名瓷之首,也是官窑瓷器之一,一般官窑瓷器都是有底部都有款识的,定窑瓷器也不例外。
定瓷瓷器的的“官”、“新官”款出现在晚唐,流行于五代,至宋早期消失;
自晚唐出现至宋早期消失的“官”、“新官”款铭文定瓷,属于来样加工,也可以作为商品流通,大量平民墓葬和国外出土也说明了这一点。此类铭文均刻划于盘碗罐壶底足内,书写比较规范,尤其“新官”更能体现这一点。既有唐代尚法的“双口官”,也有宋代尚意的“草书官”,字体彰显唐代遗韵,五代文风。在100多年的时间里,由此明显看出文化的演变。
“尚食局”、”“尙药局”等铭文瓷器出现在宋晚期。从瓷质及风格上看,“官”、“新官”款白瓷大多白净坚致、无泪痕、器型稳重大方,以仿金银器为主,充显唐代风韵,是典型晚唐五代文化风格;而“尚食局”等铭文瓷器颜色偏黄、泪痕明显、图案繁缛富丽,具宋代纤丽婉约含蓄风格,明显宋晚期人文特征。崇宁三年后出现的“尚食局”、“尙药局”官窑,由于存在书写位置的差异,因而字体差异较大。“尙药局”日常使用可见,因而规范端庄;“尚食局”铭文刻划于盘碗类外底足内,平常使用时不可见,以狂草为主,潇洒飘逸,彰显北宋晚期浪漫纵横的书法神韵。
定窑“官”、“新官”瓷器与“尚食局”、“尙药局”铭文瓷器款识无承启关系。
官窑是由皇室主持烧造瓷器的窑场,其产品专供宫廷使用,不像“官”自款瓷器御捡后还可作为商品流通的性质。“尚食局”、“尙药局”定窑白瓷是宫室相关部门专用瓷器,可理解成正式官窑。宋室宫廷下设六局,负责膳食之事为“尚食局”,负责诊病之事为“尙药局”。
现今所见到出土“尚食局”款白瓷都为覆烧法烧制有芒口的盘碗类饮食器,内印精美龙纹、凤纹及少量牡丹纹等,在圈足内行草“尚食局”三字,书法功力较高。出土的“尙药局”款器物均为尺寸大小不等,用于盛放药品带子母口的盖罐,盒盖与盒身比例适当,盖面刻划极其生动的龙纹,盒盖与盒身靠近口沿处,分刻上下相对的楷书“尙药局”,其艺术效果极佳,让人不能割舍。可知这是宫中相关部门的专用瓷,其用途与款识相符。至于表明各宫室建筑名称、皇宫内职务、地位等相关铭文的瓷器及大量宫廷陈设用瓷,也应在此之列。
定瓷铭文自晚唐至金末,在精粗产品上均少量存在,大体可分为定制者押记和信手刻划两种。铭文的刻划位置与字体、功力、定制者身份、时代文化背景、瓷器精细程度存在着关系。至于当朝不良窑主为迎合市场,生产出瓷质较差的铭文伪器,不在本文叙述之列。
从定窑铭文的刻划位置,可分为:日常使用时可见铭文和日常使用时不可见铭文两种。
日常使用时可见铭文,如:“尙药局”、“至道元年”盖罐、满字残盘、印花盘碗口沿处“李小翁”等等。至于“长寿酒”等书写铭文和金代深受磁州窑影响的墨书铭文,本章也不加以阐述。
“尙药局”铭文与“尚食局”等铭文均出现在崇宁三年后的同一时期,此时定窑方为传统意义的“官窑”。日常摆放可见铭文的“尙药局”器物,目前所知均是大小不一带子母扣的药罐,铭文刻于侧面,上下相对。这类文字,虽然字体功力略有出入,但不是信手刻划的,虽说并没有严格的规范迹象,但均是严谨认真的楷书刻划,且字体大小与器物和谐,加上良好的胎釉,精细的旋切工艺,更加体现出了器物端庄的韵致,充分彰显皇家用瓷的高贵。
“至道元年”白釉盖罐,为定州净众院塔基窖藏,罐体共刻行楷58字,字字含义,字字见情!是目前已知铭文字数最多的定窑器物。当年这件器物虽为普通居士定制,但专为佛教法事所用的器物,器型端庄秀丽,胎釉良好,与刻划极佳的铭文,结合成礼佛之器,无不显示着信徒的虔诚,佛祖的浓浓爱意。
满字铭文残盘标本,现残存十余字,为笔者收藏。其洋洋洒洒笔划流畅的草书,并不是匠人所为,与其他定窑铭文均不同,从字体功力来看,深具宋代文人的飘逸,刻划内容为诗词、文章类。应为文人即兴之作,观赏之用。
印花盘碗口沿回纹处,“李翁”、“李小翁”等铭文,规整纤细,与印花回纹结合巧妙,应为刻模工匠之押记,虽日常可见,但不明显,同时也体现一种人文之趣。
“龙”字款铭文,从宋中期至金代一直少量存在,时间跨越较大,因而书写差异也很大,瓷质多为普通,并不十分精细。内部纹饰及器型变化也大,从各方面都无规范的迹象。有学者说是宫中之器,可能性不大。从此类铭文器物漫长的存在时间看,有少量是宫中之器,多为民间迎合市场之伪器。
从定窑瓷器定制者的身份来看,更能体现出定窑“官民并举”的现象,如:“会稽”、“乔位”等款识,位于器物底足正中间,书写遒劲端庄,结合精致的旋切工艺,优良的瓷质,为同时期龙凤纹饰器物及所谓的“官窑”远远所不及。定窑的精品往往出在有铭文的达官贵人定制的器物,而并非人们认为的宫中之器。此外,粗瓷也有表明定制者的押记,以姓氏居多,刻划乏力粗糙,为普通百姓所定制。
日常使用时可见的铭文,在精细器物上信手涂之的未见过,这缘于定瓷的成本很高,人们珍惜之故。偶尔在盘碗内可见刻划“曹”“刘”等等姓氏,皆为民用粗瓷。